《那先比丘經》釋146─佛陀的使者──傳教師的使命

◎釋悟因

佛陀在世度化眾生有教無類,這種普世應機的度化精神,是佛陀出現世間的悲懷,以及代代傳承的核心精髓。

職是之故,佛陀滅度之後,佛陀的教法如果無法傳之久遠,不能普遍地適應於各種根機、各類族群,這是弘法者不夠認真、沒有盡到弘法的責任。

這樣的說,各位眼見耳聞的閱聽人能夠認同嗎?

佛陀的教法至今已流傳一千五百多年,到了廿一世紀,重新來看待佛陀教法「傳之久遠」這件事,認真地來說,傳法乙事可謂「茲事體大」,不能小覷:

其一,傳教師的才具,不可否認的,佛陀的出家弟子並不是個個辯才無礙,也無法像佛陀那樣有天眼通、宿命通,能夠看透眼前學法者的根機,只能盡力而為,儘可能地去度化各類眾生。

其二,受眾根機千差萬別,以當代的教育界來說,也已注意到受眾的個別差異,而且這種差異千差萬別,簡直是一個人一個類!就開始進行分眾、分倫教育,這是教育界劃時代的典範。大社會尚且如此,何況「佛法」這一科又是特別地「專業」、「專科」!

舉例來說,要對小朋友說法,就要使用小朋友的眼光、思惟;要對老者、長者說法,就要使用老者、長者的眼光、思惟;尤其一個人活了一大把歲數,每個人又有每個人不同的生命經歷,傳教師說法怎能一概而論,說個大概或還可行,如若要令每個聞法者心領神會、徹悟於心,那真是難為這些傳教師了。

傳教師所面對的弘法對象,大都是成年人或青年,每個人的需求不一樣,幾乎是一個人一個需求。

所以,在世間當一個出家人容易,當一個傳教師就有些難度,而要當個佛陀稱職的「使者」,肩負起傳教師的使命,那就是高難度囉!

作為一位比丘、比丘尼,肩負佛教「傳之久遠」的使命,銜著這個使命,終身學習是必然,必須精進再精進,才不枉負這一身袈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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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先比丘經》釋145─佛教的經典為何稱為「契經」?

◎釋悟因

佛教的戒律,以在家居士的五戒不殺生、不偷盗來說,持守這兩戒已包含人之所以為人以及人存在世間的意義,世間最尊貴的是生命,可作價值衡量的是財產,每一個人都尊重生命、也尊重他人的財產權,這是人與人之間最珍貴的友誼。

佛陀出家的弟子所要持守的戒律很多,有很多的微細戒是與當地社會風土民情文化有關,但是戒律的根本是一樣的,就是以不殺生不偷盗這幾條大戒為根本。

在《那先比丘經》,彌蘭王問那先:「你看佛陀的經教、戒律可行之久遠嗎?」 (1)那先回答:「那是自然,佛陀所教導的經教、戒律可以讓人奉行到老(2)。」

世界各大宗教都有各自的經典,天主教、基督教稱為「聖經」,伊斯蘭教稱為「可蘭經」,朗誦、阿拉的傳誦,都意謂神的教誡,而佛教的經典則稱為「契經」。

為何佛教的經典稱為「契經」?

「契經」的意涵,一指契合佛陀所說的真理,一指契合眾生的根機,所謂「契機」,以眾生的需求為依歸,以生命存在世間的真理為依歸,這是「契經」的真諦。

眾生的需求是什麼呢?世間是苦、生命是苦、八苦交煎,眾生渴求苦的解脫,這普世的需求沒有種族的分別、沒有身分貴賤的分別,沒有根機的分別。

佛陀本名喬達摩‧悉達多,前六世紀印度迦毗羅衛國淨飯王的太子,悉達多太子年輕時數次出遊城門,見到眾生生老病死的苦,祂很訝異、詢問馬夫車匿:

「這些苦是每一個人都要經歷的嗎?」「是的,太子。」

「我也會經歷這些苦嗎?」「是的,太子。」悉達多聽了震驚莫名,一心尋求解脫之道,於是半夜逾城離開妻子耶輸陀羅以及出生不久的小太子羅睺羅,到菩提伽耶苦行六年,最終發現「緣生緣滅」的真理而證悟成佛、開啟傳奇的一生。

很多人不認識佛教,總是一概而論的說,佛教與所有的宗教一樣,都是勸人為善,這樣說似乎也不能說錯,但只說對了一小部分,要認識佛教不能不認識教主釋迦牟尼佛的一生(3)、祂的出家動機、求道修道、證道說法的創教本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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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原文:王復問那先:「自見佛經道可久行之?」大正藏第32冊,CBETA, T32, no. 1670B,頁715。

(2)原文:那先言:佛所施教禁經戒甚快,當奉行之至老。」出處同上。

(3)佛陀的一生,據佛教經典記載稱為八相成道:降生兜率天、入胎、出生、出家、修道、證道、轉法輪、入涅槃。

《那先比丘經》釋144─佛教「女性出家」、「小小戒可捨」的意涵

◎釋悟因

釋迦牟尼佛,世界五大宗教之一,佛教的奠基者,二千五百多年前創教,時至今日,為全世界識知,被尊奉為「古南亞地區的思想家、教育家、宗教家、哲學家,婆羅門教的改革者、佛教奠基人」(1),並受其弟子尊奉稱為「世尊」、「本師」。

釋迦牟尼佛的智慧可謂創古絕今,且舉二例以茲證明:

其一,接受女人剃度出家、並授可女弟子成為「比丘尼」,與男眾弟子「比丘」並稱為「二眾」,共同成為教團的中堅分子。如此尊重女性、令男女兩性各司其職、壯大教團、傳世燈明,這在當今世界各大宗教可謂絕無僅有。

其二,在即將入滅時向比丘弟子揭示「小小戒可捨」的明訓。

佛陀制戒以淨化僧團為目的,除了重戒、麤戒,很多小小戒是與當時印度社會的禁忌有關,佛陀就因地制宜,也制成比丘必須遵守的戒律。如此標舉清淨、和樂的大旗,意味著教團不只是存在於社會、更是融入社會為當代社會所容受。

佛陀入滅前揭示「小小戒可捨」,是對教團未來發展的期許吧!若教團流傳到印度以外的地區,這些與印度當地、當時的文化、風俗、習慣有關的小小戒,或可能令人持守不易、扞格不入!

佛陀說:「雖是我所制,而於餘方不以為清淨者,皆不應用;雖非我所制,而於餘方必應行者,皆不得不行。」 (2)用白話來說:「在當地應該遵守的規矩,雖然不是我制定的,你們也應該遵守;如果是我制定的戒律,在當地沒這回事,你們也可以捨棄、不用遵守。」佛陀所說的這段話,在漢地流傳的各部戒律都有提及。

佛陀的眼光或許無法預見他一手創建的教團會流傳中國、南傳的佛教國家,不過,由於佛陀的洞見,在臨入滅前叮囑「小小戒可捨」,於是流傳漢地的中國佛教得以使用「隨方毘尼」在中國落地生根茁壯,成為漢傳佛教的大本營。

如此,佛教以印度為根據地流向斯里蘭卡、東亞、東南亞各國,流向世界各地,成為當今五大宗教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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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維基百科, https://zh.wikipedia.org/zh-tw/釋迦牟尼, 下載時間,2023年4月28日上午10:00。

(2)《彌沙塞部和醯五分律》卷22,(CBETA,T22,no.1421,p.153a14-17)。

《那先比丘經》釋143─關於戒律的二、三事──戒律與什麼有關?出家與在家、持戒與破戒、重戒與輕戒、個人與僧團、承平與亂世

◎釋悟因

關於戒律的持守,要先知道佛教的戒律有「出家戒」、「在家戒」。

在家居士如果皈依,持守的戒律是「五戒」,不殺、不偷、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有時還開方便門,允許持守五戒的其中某幾條就可以。

而出家戒是針對出家二眾說的,比丘戒250條、比丘尼戒348條(1),佛陀的出家弟子受出家戒,除了要向佛陀宣誓,還需要「三師七證」(2)等十師作證,可見,出家人想要在佛門掙一口飯吃沒那麼簡單,不是剃了頭、穿上僧服就是出家人了。

可見,戒律規範了身份;出家受戒、持戒,是出家、在家身份有別的分水嶺。

明白出家人以戒為基,自當嚴守戒律,嚴淨毗尼,這才像個出家人。

然而,在世間做一個出家人,儘管自身嚴守戒律,也不是那麼容易長治久安。曾經,清末民初虛雲老和尚說過一句令人相當震撼的話:「此一領大衣,我是拼命爭回的」虛雲「坐閱三朝五帝」,在那個世局不穩、社會動動盪的年代, 如果不是有人挺身而出護法衛教,可能連出家的「僧衣」都難以自保。

我們很幸運生活在承平的時代,有人或許以為:持戒是個人的事。是嗎?

承平的社會也還是有詐欺事件,例如穿上宗教的外衣施行詐騙的技倆,持守清規的僧人可要皺起眉頭,歎這世道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看來,戒律持守不是「自掃門前雪」而已,個人如何與社會染污劃清界線呢?

其實,社會認可大都來自對僧團的認同,僧團以團體之力奉獻、服務社會、被社會看見。參與僧團得到僧團護佑,個人也安心。所以,持戒不是個人的事。

再來談談持戒的開遮持犯,佛陀允許:「小小戒可捨」這種開緣是隨時間、空間、地理、文化差異而有所不同,在僧團的保護傘之下,更不是什麼大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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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佛教戒律由印度佛教的部派傳承,各部派各有不同傳承,東傳到漢地有五部派的律部及戒條。上述所列條數是依據「法藏部」所述。

(2)三師七證:指比丘受具足戒時戒時必需具足戒師十位以資作證,證明戒弟子是清淨受具足戒,三師指戒和尚、教授阿闍梨、羯磨阿闍梨,七師是七位戒臘、學識等夠資格的比丘大德。通稱十師或十僧。比丘尼受具足戒時除了十師,還需另加比丘尼十師。

《那先比丘經》釋142─轉經輪使行之久遠,豈常人所能為?

◎釋悟因

轉經教,就是轉法輪,轉法輪的意義,一個是當下的傳播、傳到各地,一個是代代的相傳、傳之久遠,是時間與空間的跨越與橫亙。

「法輪」是怎麼轉動的呢?

當下的傳播,是把佛陀教給我們的經教,傳播給其他的人知曉,成為共同的理念、認知,彼此的理是相通的。

代代相傳、傳之久遠,讓「法」得以相承、延續,不要在我的手上斷滅掉。

無論是當下的傳播或者傳之久遠,在某些情況下,其實是很不容易做到的。

其一,轉經教的人需要有一套思想、信仰與生活,曾經受法於人,也曾經將自己的所學不斷地思維、淬鍊,堅定信仰,並且能應用於現實的職場或生活之中。

其二,轉經教的人需要有一股奉獻的熱誠,把它當作終身職志,就像奉獻佛門的僧伽、天主教或基督教的神父、牧師,就像皈依、受洗是一種宣誓與承諾。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困難時時都可能發生,誰有幾分把握可以克服難關、通過重重考驗?說實在話,一道道的關卡,有多少人能夠過關斬將,直到最後?

尤其在生命的最後,一般人是如何面對的呢?你,又將如何面對?

洪居士的身體是病了,病危到奄奄一息,他還是堅持要為香光尼僧團的法師們授課,為了這一堂授課,他打嗎啡、貼嗎啡、加重劑量來提神,只為了能夠繼續傳播他的理念,傳衍一套寺院的管理哲學。

當然,貼嗎啡等作法,無疑是加重病情,據洪太太說,那會讓人噁心、嘔吐、便秘。然而洪居士的信念是那麼堅定,生病也要排除萬難、點燃生命之火。

學佛以後是不是就不會生病?不,轉經教的人與常人一樣要經歷生老病死,但是他的身心是自在、清明的,直到最後一念都那麼清楚,讓旁人看得到他對法的「奉行久遠」、奉行在人間。

法在哪裡可以看到?從他的身上和他背後的團體,他在哪裡,「法」就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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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先比丘經》釋141─人在臨命終時,是怎麼一回事?

◎釋悟因

很多人談死色變,那是因為死亡讓人看到敗壞、滅絕。沒錯,人在臨命終時,身體是敗壞到不行,有的人比較特別,只是某個器官不能用,例如心臟猝死、心肺衰竭,這裡要告訴大家一個祕密,人在臨命終時,身體是敗壞到不行,但是人的「心」──一種心靈、精神的力量是不會死亡的。

這是佛教在《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說的,在六根、六識、六界之中,有不生不滅、不垢不淨的存在。

這種存在人人皆有,只是這存在,往往被翻滾的六情、六識淹沒,鮮少被識知。

所以,人在臨命終時,是怎麼一回事呢?有的人在臨命終那一刻,驚恐相現、伸手向上抓取,很不情願的樣子;有的人卻是走得安詳,甚至能夠讓人感受到他的安心、自在。同樣是走上死亡一途,為何會有這樣的差別呢?

之前說到洪居士的奮鬥,以洪居士為例,洪居士年輕時去中國大陸發展,一去二十年,那是人生最輝煌燦爛的歲月、投入終身的心血與錢財,可最後落得人財兩空抱病回台,對一般人來說,那得有多不甘心哪!

可洪居士不一樣。洪居士兩手空空回到台灣治病、又治瞎了一隻眼,不到幾年就走了,卻走得那麼安詳。有人說,人在臨命終時都會回顧一生,對洪居士來說,此生的回顧是一種怡然吧?一生最大的轉捩點就是去中國大陸,這可能是洪居士此生最大的抉擇,決定走這麼一遭、也決定自負贏虧。

回首一生,看那斑斑足跡,看那轉捩的曲曲折折,這才是一生的成就吧!

生命的哲學不一定最後都歸於宗教,但是生命的探索絕對與宗教脫不了關係,這關鍵就在於探索生命的課題只有一個:人到底是為什麼活著?這一生是為何而來、為何而往?最後、又去往何處?

以洪居士的故事來看,儘管他這一生的事業不是很蓬勃發展,但,他是安心的。所有的抉擇都發自本心、本願,回顧一生,看到本心、本願,豈不哂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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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先比丘經》釋140─洪居士的奮鬥

◎釋悟因

洪居士與僧團接觸甚早,民國78年到83年之間,我邀請洪居士參與僧團、帶領法師們認識企業管理,僧團現代管理的機制就在那時逐一完善。

接著中國開放改革施行「抓大放小」政策,洪居士就到中國,他想用人文關懷在那裡創業、發展。結果一去二十年,民國99、100年左右,我接到洪居士從上海寄來的信,信箋很小,比明信片的一半還小,「悟師父,我生病了,好想好想你。」看得我直接傻眼,打電話給他的家人,「請洪居士趕快回臺灣,回臺灣治療。」

洪居士去中國大陸發展的期間,正是僧團從南臺灣向中北部發展的契機,其間增設苗栗定慧學苑(民84年)、台中養慧學苑(民87年)、台北印儀學苑(民86年),以及桃園香光山寺(民93年)。僧團從南向北、得以立足北台灣、站穩腳跟,且如法如律、僧事僧決,與洪居士早年協助僧團建立現代管理制度有莫大的關係。

不過,僧團雖設立中、北部的據點,整體規劃尚待整合,企業管理的專業知識於我們還是相當不足。洪居士回臺灣,正好可以請教他。我心裡琢磨著。

終於,洪居士回臺灣了,我去探望他,赫然見他病得憔悴、耗損嚴重,心下不由一驚,洪居士這是經歷了什麼?這是怎樣的一趟經商之旅!

據悉,二十年間洪居士在中國大陸,投資了身體、財力、也投注了智慧、心力、時間、全部的身家性命,最後,身得淚腺癌,孑然一身抱病回臺灣!

洪居士回臺灣作淚腺癌手術、瞎了一隻眼、頭疼難忍,但對於僧團,洪居士仍然念念不忘,就成立「家教班」,讓法師們前往他的家去討論。洪夫人說,為了協助僧團,上課的前一天,洪居士都是加碼吃藥才能撐著上課,真是令人不忍。

前一陣子洪居士走了。臨走之前,就上週四,洪夫人給我電話,說洪居士很想念悟師父,我當天佛學院下課就南下去看他,在高雄榮總的安寧病房。

洪夫人見我來了,附耳跟他說:「悟師父來了」,登時洪居士的眼睛睜得老大,洪夫人說,「洪居士的眼睛已經好久都睜不開了。」我對洪居士說:「你要說什麼我知道,僧團是我們共同的,我們的心意相通,也知道管理門道。你的身體不好用了,安心的走,換一副身體再回來!」他就一直掉眼淚,說不出話來。

這時,護理師過來說:「他的時間不多了。」我告訴洪夫人,讓孩子回來吧!老大在中研院、小兒子在台中,幾小時的車程,可以不慌忙的回來見最後一面。

這一天下午四點,我有事要上台北,對洪居士最後叮嚀:「我有事要上台北,你就放下、安心念佛。」當我要走的時候,洪居士的眼又睜得老大,眼淚一直掉。我說:「你的身體確實壞了,學著放下,放下再回到人間,人間有你未完成的願。」

後來,洪居士的小兒子回來了,洪居士的眼睛也沒睜開。小兒子叫了他一聲「爸!安心的走吧!」洪居士就嚥下最後一口氣、走了。

在最後的一口氣,只要你內心清楚、明白,安心自在、念佛,就會再回來。

洪居士用他的智慧、才幹,盡其一生、竭力的輔佐、協助需要的人們,可謂終生捨身、不遺餘力、死而後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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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先比丘經》釋139─香光尼僧團「電腦化」的契機

◎釋悟因

民國七十年代末,香光尼僧團走上現代管理,首先建立的是「信眾系統電腦化」,以及「財務系統電腦化」。

僧團電腦化的動力來源,一大部分是來自僧團內部的需求,僧眾的擴增以及信眾數量的膨脹。由於佛學研讀班開辦,當時社會上的成人教育尚未開展,而研讀班能夠滿足想繼續上學的心理需求,頗受社會大眾歡迎、學員擴增,一方面是紫竹林精舍寶殿建築的推進。

隨著臺灣經濟起飛(1),民國七十六年三月精舍寶殿動土,善信捐款相當給力,我們不求大額,只求涓滴累積、積沙成塔,這也讓僧團面臨一個嚴苛的考驗:善信捐了款,他們想要知道,上次家人的哪一位捐了多少,我總共捐了多少?每天面對這樣的查詢需求,傳統的人腦記憶或者紙面的查找再也無法應付。

於是民國七十七年,「信眾系統電腦化」成了僧團電腦化的首要任務,接著就建立「財務系統」,由紙面到電腦化的轉化可謂艱辛,卻也應付了龐大的資訊量。

僧團的電腦化似乎轉化的理所當然,可當時的我卻有一個過不去的關卡。

想當年,我在興隆寺隨學天乙上人,上人對財務管理是嚴格遵守戒律、公事公辦,有一條戒律規範「信眾捐款項目不可混用」,各項捐款是分別用信封袋裝著:這一袋是信眾供養買米的錢,這一袋是信眾供養買油的錢,供養買油的錢是點油燈用的,點燈跟食用的油不一樣,錢不能混著用,我們比丘尼的戒律是這麼說的。尤其供養放生的錢,那是跟生命有關,這樣的善款怎可拿來大眾食用?

我算算這分裝的袋子起碼二十多個,問洪居士這可怎麼處理?洪居士笑道:「錢上面沒有寫放生啊、沙拉油啊!」

洪居士巧妙的點撥,讓我彷彿瞬間開了竅,是啊!只需會計項目歸類,捐款就不會混用了啊!就開始請法師們洽洵電腦程式設計師,啟動僧團的電腦化。

僧團電腦化的建立,立即地提供信眾捐款查詢需求,無疑地也加深信眾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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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在1960年代末至1990年代期間,台灣曾為亞洲四小龍之首。

《那先比丘經》釋138─修行是怎麼一回事?

◎釋悟因

所謂的修行是怎麼一回事?誦經、持咒、念佛就是修行嗎?當然這是修行,但這只是修行的一小部分,是修行的入手方便。真實的修行要從大格局來看,目標是斷煩惱、度眾生、成就佛道,可是,在斷煩惱的初始階段,很多人往往不知何為「斷煩惱」,反倒煩惱糾結、纏縛一身。

舉個例子來說,有個阿嬤很虔誠,時不時坐蒲團念佛,孫子想阿嬤陪就「阿嬤!阿嬤!」的叫,阿嬤不自覺大喝,「走開!沒見阿嬤在念佛嗎?」這是內在的靭性不夠,禁不得些許干擾!有的人自認自己沒煩惱,可習氣重得很,與人共事往往把旁人氣得半死,自己卻毫無知覺。這樣,「覺知」的修學怎麼進展呢?

再一點,度化眾生、成就佛道不是單靠一己之力,需要團隊、群策群力。斷煩腦的修學,正可廣納眾緣,攝受與自己因緣相應的道友、攜手共同邁向佛道。

還有,僧團不止是比丘、比丘尼等出家眾,還需要在家護法。居士護法有很多種方式,可以出錢、出力,也可以貢獻智慧,這是護法也是修行。

最近有一位非常護持僧團的居士過世了,我感到非常地不捨。這位洪居士很年輕就學佛、親近僧團,早期在中國生產力公司任職。

民國六、七十年代,國家經濟起飛,新竹科學園區也建立了,很多中小企業亟需經營管理之道,有識之士就設立「生產力中心」來輔導,洪居士就以其企業管理的專長,成為師資群之一。同時,他也協助僧團建立管理制度。

回想七十年代,隨著社會發展,香光尼僧團逐漸成長,如果小小道場,領眾修行我還可以處理,當時僧眾人數逐漸增多,佛學研讀班在嘉義、高雄兩地開辦,一年就進來一千五百位學員,紫竹林精舍也同時在蓋寶殿,擴大了的僧團亟需制度化、電腦化,就找洪居士幫忙,洪居士那時真的是手把手地指導法師們,一步一步地協助僧團建立管理制度、為僧團後來的發展墊下現代管理的基礎。

這是以智慧護持佛法、向道修學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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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先比丘經》釋137─剖析「佛經道可久行之」的二個重要因緣

◎釋悟因

佛教是一個理性的宗教,教主釋迦牟尼佛的眼界是看透三界與三世,以當時佛陀在印度親身制定的戒律,都表示可因地、因時制宜,不必受當下時空的限制。(1)

舉一個例子來說,在印度的戒律出家人不可以耕種,但是佛教傳到中國,中國的文化背景與印度大不相同,中國人瞧不起不耕種的人,認為這樣的人「四體不勤」。為了能讓佛教被社會接納,於是中國的祖師開啟「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生活模式,這種參與勞作、服務社會的精神一直延續到今日。

在《那先比丘經》所說「佛經道可久行之」的「久」字,表面意義上是時間久遠,可為何佛陀的經道可持之久遠、歷久永流傳呢?那是在時間的考驗下,在流淌無數的山川大河之中被凝視──在審視或敵視中被穿透、接納。所以,佛陀這樣的因時因地制宜,使得佛教從鹿野苑的根據地,向印度全面拓展(2)、在世界各地扎根、開出燦爛的花朵。

同時,佛經道可久行之的因緣還有一個,那就是佛陀所建立的弘法團隊,僧團。如果一個團體沒有內容、沒有秩序,怎構成一個團隊?怎能令佛經道持之久遠?佛陀既然把弘法重任託付予僧團,僧團的建制也在佛陀的規畫之中,簡言如下:

僧團是一個有組織有紀律的團隊,團隊存在的宗旨是自利利他、弘法為家務、利生為事業。僧眾從入眾成為僧團的一員,就是嚴選、培育成為如法如律的一員;佛陀強調,僧團是一個整體,以六和合(3)相互扶持、共同扛起佛陀正法的大旗。

佛陀建僧的建制模式也傳衍至今。這些模式、規範,在「律藏」裡的各部律多有記載:可參見四分律、五分律、十誦律、僧祇律、說一切有部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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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原文,以五分律為例「復告諸比丘:『雖是我所制,而於餘方不以為清淨者,皆不應用;雖非我所制,而於餘方必應行者,皆不得不行。」(五分律卷22,大正藏22 冊,CBETA,,T22, p. 153,)

(2) 佛教在印度全面展開也有一個因緣,那就是「語言」的使用,印度各地區的語言不同,有弟子曾問佛陀要不要使用「雅語」(梵語)弘法?佛陀說「使用當地的語言」。

(3) 六和合:又稱「六和敬」(sat vaśīkarana),分別為:「一、戒和同遵;二、見和同解 ;三、利和同均;四、身和同住;五、口和無諍;六、意和同悅。」六和合是規範個人也規範群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