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圖書館館訊 第三期 84年 9月

以《心經》為例
說明如何利用計算機處理佛經的多版本

中央研究院資訊科學研究所研究助理　莊德明


【摘要】：本文以《心經》為例，探討如何在計算機中處理佛經多版本的問題。其中的版本可以是不同的漢譯版本，如玄奘、鳩摩羅什的譯本；可以是其他語文的版本，如梵文原本或藏文、日文譯本；也可以是後人的注解，如印順法師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講記》，周止庵居士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詮注》。印順法師和周止庵居士分別為《心經》做了科文，在計算機裡，科文正可用做經文的內容、主題、或文句等的檢索，也可做經文和經文、經文和注解、注解和注解（如疏、鈔等）間的對映。此外，本文也嘗試以求取最大共同子字串的方法來比較經文間的異同，並且在微軟中文視窗3.1版上作了系統雛型。

　　雖然本文只以《心經》為例，實質上是以科文為系統的核心，所以只要有科文的佛經皆可適用於本系統。


壹、《心經》各版本在計算機中的表達

　　這裡所謂的版本，可以是不同的漢譯版本，或是其他語文的版本，也可以是後人的注解。本研究目前所採用的版本如下：

1. 《摩訶般若波羅蜜大明咒經》　姚秦天竺三藏鳩摩羅什譯

2.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唐三藏法師玄奘譯

3. 《普遍智藏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唐摩竭提國三藏沙門法月重譯

4.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唐罽賓國三藏般若共利言譯

5.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唐三藏沙門智慧輪譯

6.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唐三藏法師沙門法成譯

7. 《佛說聖佛母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宋西天譯經三藏施護譯

8. 《梵語《心經》一卷　直取梵音表以漢字

9.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唐梵翻對字音

10. 《般若心經》　日僧能海寬由藏文譯日文。茲更由日文轉譯

11. 《佛說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孫慧風由藏文轉譯

12.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釋楚禪由藏文轉譯

13.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釋慧清由藏文轉譯

14.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釋超一由藏文轉譯

15. 《CHOM DEN DE MA SHE RAB CHI PA ROL TU CHIN PE NYING PO》 藏文羅馬拼音

16. 《Sutra of the Heart of Prajnaparaita》 藏文英譯

17.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講記》　釋印順

18. 《心經略說》　黃念祖

　　另外，還採用了印順法師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講記》（以下簡稱《心經講記》）及周止庵居士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詮注》中的科文。

　　首先以《心經講記》為例來說明版本在計算機中的表達方式。以下即節錄自該講記的部分內容：（其中「……」表示原文太長，並未完全節錄）

『　　　　　　戊一　　廣觀蘊空

　　　　　　　　己一　　融相即性觀--加行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這是解釋總標中五蘊皆空的。五蘊為什麼是空的？欲說明此義，佛喚「舍利子」而告訴他。……

　　　　　　　　己二　　泯相證性觀--正證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

　　上面講菩薩依般若通達五蘊──物質現象與精神現象空，現象與空寂，是相即不相離的。……』

　　上述內容即包括了科文、經文及注解，打完字後即為一文字串，可稱為「輸入字串」。「輸入字串」可再依子字串性質分成「科文字串」、「經文字串」及「注解字串」。這裡的「科文字串」即為印順法師於講記中的《心經》科文，「經文字串」即為玄奘的《心經》譯本，「注解字串」即為印順法師於講記中的所有注解。計算機並不能直接利用科文字串，必須再將科文字串轉換成可以直接利用的「樹狀結構」；樹狀結構中的節點除了記錄科文的各個標題，如「廣觀蘊空」、「融相即性觀--加行」及「泯相證性觀--正證」等，並記錄標題間的層次關係，如「融相即性觀--加行」的上一層節點為「廣觀蘊空」，同一層次的下一個節點為「泯相證性觀--正證」。

　　其餘版本、科文的表達方式亦如上述。所以上述的版本存入計算機中的只是一些樹狀結構及字串。

貳、利用計算機處理《心經》各版本間的對映

　　版本間的對映，包括經文和經文，經文和注解間的對照。以下再以《心經講記》為例來說明。

　　首先探討科文和經文間的索引。講記中部分內容的索引可用表一表示：

科文經文
廣觀蘊空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
融相即性觀--加行 舍利子！色不異空……亦復如是。
泯相證性觀--正證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
表一、印順法師的科文和玄奘版經文間的索引


　　於計算機的表達上，上表可再簡化成表二的索引表格：其中「戊一」、「己一」及「己二」是科文標題的編號（用流水號亦可），Ｎ1、Ｎ2、Ｎ3及Ｎ4則為該子字串於玄奘版經文字串中的起始和終結位置。所以根據科文、經文字串及索引表格，即可由科文標題檢索經文子字串，或是由經文子字串檢索科文標題。同理，科文和注解間的檢索亦可用上述方式來處理。

科文 經文
子字串起始位置 子字串終結位置
戊一 N1 N4
己一 N1 N2
己二 N3 N4
表二、印順法師的科文和玄奘版經文間的索引表格


　　一旦科文和經文，科文和注解間的檢索問題解決了，經文和注解間的參照問題也就跟著解決了，若要從經文參照注解，則可先由經文檢索科文，再從科文檢索注解，反之亦然。

　　此時若要再參照其他的版本，如鳩摩羅什的版本，同樣可利用印順法師的科文、鳩摩羅什的經文字串及彼此間的索引表格來達成。例如由玄奘版經文檢索到科文標題「融相即性觀--加行」，即可再由此標題檢索到鳩摩羅什版的經文「舍利弗。色空故。無惱壞相。受空故。無受相。想空故。無知相。行空故。無作相。識空故。無覺相。何以故。舍利弗。非色異空。非空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除了採用印順法師的科文外，還可再加入周止庵居士的科文。周止庵居士的科文和玄奘版、鳩摩羅什版經文間的檢索亦可比照上述處理。如此，不同版本的經文就可以透過不同的科文來檢索。由於這兩個科文皆可適用玄奘版、鳩摩羅什版經文，自然可以透過玄奘版、鳩摩羅什版經文來比較科文間的異同。例如由印順法師的科文「融相即性觀--加行」檢索得玄奘版經文「舍利子！色不異空……亦復如是。」，再由此經文檢索得周止庵居士的科文「明蘊空」。

　　表三則列出版本間相關的部分內容，以供參考。

版本 經文
玄奘、般若共利言、能海寬、孫慧風、釋楚禪 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鳩摩羅什 非色異空。非空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法月 色性是空。空性是色。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智慧輪 色空。空性見色。色不異空。空不異色。是色即空。是空即色。
法成、釋超一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異空。空不異色
施護 即色是空。即空是色。色無異於空。空無異於色。
釋慧清 色即是空。空性是色。色不異於空性。空性亦不異色。
藏文英譯 Form is emptiness. Emptiness is form. Form is none other than emptiness. Emptiness is none other than form.
表三、版本間的相關內容


參、最大共同子字串與《心經》經文間的比較

　　首先舉例說明兩個字串間的子字串、共同子字串及最大共同子字串間的差異。

　　字串一為玄奘版經文「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字串二為鳩摩羅什版經文「觀世音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時。照見五陰空。度一切苦厄。」，兩個字串間的子字串、共同子字串及最大共同子字串如表四：（子字串並不一定要連續）

字串類型 實例
子字串 「菩薩行照見五蘊空」、......（玄奘版）
「觀音菩薩行深波羅蜜」、......（鳩摩羅什版）
共同子字串 「觀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時」、......
最大共同子字串 「觀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時。照見五空。度一切苦厄。」
表四、最大共同子字串的實例


　　上例可再改寫為：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１００１１１１１１１１１１０１１１１１００１１１１１１１１

觀世音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時。照見五陰空。度一切苦厄。

１００１１１１１１１１１１１１１１１０１１１１１１１１

　　其中字下方的１與０分別表示該字是否出現在最大共同子字串中，也可初步解讀為兩字串間的同異。

　　利用這個方法，即可對經文作初步的比較，但亦有如下的問題：字串一為玄奘版經文「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字串二為鳩摩羅什版經文「舍利弗。色空故。無惱壞相。受空故。無受相。想空故。無知相。行空故。無作相。識空故。無覺相。何以故。舍利弗。非色異空。非空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兩字串間的最大共同子字串為「舍利。色異空。空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然而第一個「色」於字串一中為「色不異空」的「色」，於字串二中為「色空故」的「色」，並非「非色異空」的「色」。

肆、科文使用上的一些問題

　　在計算機裡，科文可用做經文的內容、主題、或文句等的檢索，也可做經文和經文、經文和注解、注解和注解（如疏、鈔等）間的參照。以下則探討科文使用上的一些問題。

一、有時版本間的差異頗大，導致原先的科文不能完全適用。

　　例如玄奘版、鳩摩羅什版並無序分、流通分，法月版、般若共利言版、智慧輪版、法成版、施護版等則有序分、流通分，然而印順法師及周止庵居士的科文中並無序分、正宗分、流宗分等標題，為了處理方便，所以在這兩個科文中再加上序分、正宗分、流宗分等標題。

　　又如表五中，印順法師的科文及慧清版經文間的索引，應如何處理？可不可以讓「如是菩薩由無得故」出現在兩個標題之下？

印順科文 經文
玄奘版 慧清版
結顯空義 以無所得故。 舍利子。如是菩薩由無得故。
涅槃果--三乘共果 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 故。心無罣礙。無罣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 如是菩薩由無得故。即能依住般若波羅蜜多。心無障礙。無有恐怖。遠離一切顛倒。究竟大涅槃際。
表五、印順法師的科文和玄奘版、慧清版經文間的索引


二、經文和科文間可以是一對多，注解和科文間只能一對一。

　　玄奘版的經文雖然都可透過印順法師和周止庵居士的科文來檢索，然而科文間畢竟有其差異，若比較表五和表六，同一段經文對映的科文，可能只有一個標題，也可能為兩個標題。

周止庵科文 玄奘版經文
明菩薩得涅槃 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罣礙。
無罣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
表六、周止庵居士的科文和玄奘版經文間的索引


　　注解自然是針對某段特定經文而作，所以就只能對映特定的科文：印順法師的注解，本來就應透過印順法師的科文來檢索；周止庵居士的注解，自然就應透過周止庵居士的科文來檢索。如此，也引發了另一個問題：有些注解並沒有科文，經文如何透過科文來參照注解？如黃念祖居士的《心經略說》中並無科文，目前的兩個科文中，由於印順法師的科文和其注解較為類似，所以就以印順法師的科文來檢索。

三、應用計算機處理版本的對映時，科文的形式重於內涵。

　　版本間的對映可透過科文達成，但在計算機的處理上，只是利用到它的形式--樹狀結構，並不真正用到它的內涵。若是為了對映才使用科文，這個「科文」可以簡單到將經文分成若干句，其標題為「第一句」、「第二句」等等。

伍、多版本處理系統雛型

　　筆者已在微軟中文視窗3.1版上，應用Visual Basic 3.0作了一個系統雛型。系統分為知識結構、文件與目錄三大部分。科文為樹狀結構式的知識結構，不同版本的字串於此系統中一律稱為文件。知識結構夾與文件夾可存放選取的知識結構與文件，透過目錄夾則可選取、新增、刪除知識結構與文件，並可建立彼此間的連結（對映）。

　　系統中有一個樹狀結構編輯器，可新增、刪除及搬移樹狀結構的節點。系統目前並不能將輸入字串自動劃分成經文、注解等不同字串，而須利用系統外的編輯器編輯。一旦選取連結的樹狀結構與文件後，即可進行標誌；所謂標誌即是新增或更新索引表格內的資料。

　　當文件字串長度有所增減時（可能是打字時漏打或多打），由於原先的標誌只是記錄子字串位置，所以就會受到影響，系統也能對受影響的標誌作等距離的修正。

　　若對本系統有興趣者，本實驗室可免費提供，聯絡方式如下：

　　電話：(02)7825472
　　傳真：(02)7836444
　　地址：南港郵政一之七號信箱
　　電子郵件：derming@ccvax.sinica.edu.tw

陸、結語

　　本文提出的佛經多版本處理方式，雖是一種新的嘗試，然而在佛學及版本的研究上，筆者終究是門外漢，尚祈諸位先進不吝指正。本實驗室尚有兩篇相關的論文可提供給有興趣者參考：

一、『電子佛典中處理中文版本的方法』（謝清俊、陳昭珍、莊德明、周亞民，1994
　　年4月）

二、『古籍校讀工具「中文文獻處理系統」的設計』（謝清俊、莊德明，1995年7
　　月）

誌謝

　　本系統的設計理念主要來自謝清俊教授，謹在此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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