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光莊嚴四十一期/84年3月20日

黑板木花的哲學

釋自谷


  草坪上的黑板木開花了。

  誰也料不到這樣的常綠喬木,竟會開滿一樹的花──像掛滿小繡球似的──給安慧學苑帶來一片不尋常的春意。

  黑板木的花不是喜氣的紅色,不是嬌嫩的黃色,也不是暖和的粉紅、清亮的白色,更不是富貴的橙橘色。很意外地,它是淡綠色的,青蘋果般的翠綠。

  觀察了好幾天,才明白原來它綻放這樣的花色,自有它的一套哲學,一套修行的進化哲學。

  自從黑板木開花至今,約莫有半個月了。除掉花色不論,它的花型極美,數量也極多(可以媲美蓮霧樹開花的景況),而且就種在路邊,照理說,它應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然而,十多天來,無數法師、居士走過,卻只有極少數的人注意到黑板木竟不可思議地開花了。

  黑板木它靜靜地開花,沒有誘人、招蜂引蝶的香氣,沒有與樹葉分別為勝的花色,它只是一股勁兒地爆綻出花朵,讓整棵樹結滿青綠的球兒。它安靜到連花落的動作都省了,地上壓根兒沒見到半片萎謝的花瓣,真不曉得世界上居然有這麼沉默的花,好像教室的黑板一掛上去,就等地老天荒似的。

  由於無色無香,所以也沒人動過要採擷它的念頭,因此它自始得以保持了最完整的姿態,可以隨性地自發自榮,兩層蓬裙似的枝葉,始終亭亭玉立。而不斷往上衝的枝幹,不僅說明了它始終勤奮向上的願菩提心,更充分顯示它具有高瞻遠矚的眼光,不以短暫的繁華為勝事。

  對於這樣的一棵樹,我想在窗前也種一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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