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光莊嚴七十二期/91年12月20日

【讀者來函】

悟因法師慧鑒:

華函收到並拜讀,謝謝!我堅信,我在臺灣參訪期間所見所聞廣大民眾虔心信仰佛教、熱情支援佛教事業的情景是真實的,而且是令人歎為觀止的,至少在大陸我沒有見到佛教精神如此深入于人心、普及於社會。

我所擔憂的僅僅是,由於中國本土的原生文化中並沒有一種真正意義上的尋求人類終極關懷的宗教,也缺乏一種建立在宗教層面的對人類精神家園的追求和皈依,佔據著主流意識和統治地位的是過於世俗化的儒家,以及尚保留著甚多原始自然神教特徵的泛神信仰的道教(魯迅有言:中國的根柢全在道教)。正是如此,(儒家的)血緣宗法祖先崇拜與(道教的)民間俗信鬼神崇拜構成了中國人的兩大信仰主體,有時他們也結合在一起難以區分(如「中元節」的「祭祖」與「祭鬼」,故又稱之為「鬼節」)。

自從佛教傳入中國後,才真正有了一種嚴格意義上的正信宗教。但是,傳統的(從某種意義上說又是守舊的)力量是巨大的。大陸姑置毋論(其實也大同小異),在臺灣,遍佈於大街小巷的各種神廟(據我收集到的統計資料,臺灣掛靠在「道教」名義下的廟宇幾乎比佛教的廟宇多一倍,將近有四千所,但絕大多數是家庭作坊式的臨街小廟神壇),固然顯示出宗教信仰的自由,但也可以視之為宗教信仰的混亂。許多無理智的行為,都是在這種低層次的、非理性的「宗教信仰」的驅使下產生的。「有心人」鼓動的那一事件的產生(當然爭奪廟產是主要原因),尤其是有那麼多盲從的民眾跟隨,我想也是如此。

多年來,我一直從事著比較宗教學研究,民俗宗教研究也是我用功較多的領域。我對道教的研究無論是從涉獵的時間(有近三十年)看還是從深度或者廣度看,都遠遠超過了對佛教和基督教(含天主教)的研究,但是,我對佛教的感覺最好。

主要的感覺差異是:佛教既沒有道教(徒)那麼自私,又沒有基督教的血腥氣(如《聖經•舊約》中耶和華上帝的嗜血殺人和基督教史上近千年的「中世紀黑暗」。對此,我作過專門研究,寫了一組九篇共近二十萬字的文章;在大陸《書屋》雜誌二○○一年第十二期已經發表了一篇近兩萬字的文章,還有一篇兩萬餘字的文章近日已在該刊的二○○二年第九期刊出,其中對佛教與基督教的基本宗教精神進行了比較)。我以為,基督教並不適合中國的國情,道教則有著天生的局限性,中國民眾的信仰皈依,捨佛教外別無其他選擇。但是,由於前述原因,弘法普教的事業還任重而道遠。

以上所述,或甚荒謬,不當之處,尚祈教正。謹此 敬頌

法喜充滿

湖南省社會科學院哲學研究所研究員 萬里 合十

二○○二年九月四日

 

編輯法師慧鑒:

華函收到並拜讀,對您擬繼續惠贈書刊之事深表感謝!

最近,將恭請攜回大陸之貴刊陸續讀完,受益匪淺。尤其是關於上座部佛教的一些文章,例如關於泰國「森林僧」的文章,更是彌補了我在這方面的知識缺陷。不要說在大陸關於這方面的論著非常之少,即使是我在臺灣其他地方收集到的資料中,也很少見到這方面的內容,彌足珍貴。最使我印象深刻的是,貴刊編輯水平之高、質量之好均為上乘。在大陸,有所謂「無錯不成書(文章)」之說;也就是說,因編輯水平及用心欠缺的緣故,排印出版後的書刊往往錯訛衍奪之處時而有之,有時甚至滿目皆是,令人幾乎無法卒讀。我想,貴刊的編輯質量之佳,除了顯示出法師們的學識水平外,亦當與敬業精神之強有關。我是大陸幾家學術刊物的特邀審稿人,有些刊物在定稿排版之後、付印之前,亦請我幫忙看看,故似乎養成了「挑刺」的習慣。在閱讀貴刊時,也見到了極少幾處疏誤,出於對貴刊的愛護,並期盼貴刊更上層樓,這裡冒昧提出,以供參考:

第五十期第 155 頁下欄注釋 (2) 謂「北宋的東京是現在的南京」,恐誤。古代都城的「東、西京」之分始於漢代,當時西京(西都)為長安,東京(東都)為洛陽,此一劃分延續至唐代。五代之晉天福三年(938)建都汴州(今之河南開封),改建制為「開封府」,建號為「東京」,曆五代之漢、周至北宋沿襲不改。故北宋之「東京」當為今日之「開封」。南宋孟元老《東京夢華錄》一書,就是為懷念淪陷於金人之手的故都「東京」之昔日繁華而作。在當時,與「南京」有關之「東京」亦有一個,即契丹于會同元年(938)將該國之「南京」所改之「東京」,故址在今遼寧省之遼陽市。而開封(東京)淪陷於金人之手後,亦于貞元元年(1153)被改稱為金國之「南京」。今日「南京」之得名,乃明代永樂年間遷都今之北京(時稱「京師」)後,因原來的「京師」(金陵)地處南方,相對於地處北方之新京師北京,故稱之為「南京」,從來沒有被稱之為「東京」。又,第 152 頁下欄第一行稱「最近〔宋〕太祖〔洪武〕下敕……」,亦恐有誤。按:宋太祖趙匡胤有三個年號,分別為「建隆」、「乾德」和「開寶」,沒有「洪武」;「洪武」其實是明太祖朱元璋的年號,作者可能疏誤了。

第六十三期第 21 頁「作者簡介」中,稱作者為「卡瑪拉•提雅瓦妮」,但在其他地方均稱作者為「卡瑪拉•提雅瓦妮琦」,雖然「ch」音弱讀幾乎可以不譯,但在同篇文章中,兩處譯名似乎統一為好。又,第 58 頁稱阿姜曼逝世於一九四九年,第 59 頁注釋 (2) 稱其「荼毗」(火葬)於一九五一年。不知阿姜曼是去世後立即火葬或過了兩年後才火葬,如果是前者,則其逝世的年代似有一處錯誤。(編者按:原書註釋有誤。《森林回憶錄》作者卡瑪拉•提雅瓦妮琦對此問題的回答是,阿姜曼尊者逝世於一九四九年十一月十一日,荼毘於一九五○年一月三十一日。)

其他小誤之處還見到數處,不一一列舉。俗語說:「校書如掃落葉,隨掃隨有。」審校編輯書稿之難可想而知,偶有些許疏誤不足為怪,瑕不掩瑜!以上所述不定正確,僅供參考;不當之處貽笑大方,尚祈指正!對您所給予我的熱情支持再次深表感謝!專此謹上 敬頌

師父法喜充滿、平安健康!

萬里 合十

二○○二年九月十日夜

 

見澈法師慧鑒:

接到您的電話我感到十分意外。原因是:這樣的「挑刺」在許多刊物並不受歡迎,更不用說將其刊載出來,因為他們以為這樣會有損於刊物的形象。這使我聯想起了中國古代「掩耳盜鈴」和頭插著「隱形草」去盜物的故事,好像自己視而不見那麼客觀存在的東西似乎也就不再存在了。正是如此,一些刊物的編輯質量才會依然故我地繼續糟糕。我在貴刊數十期上百萬的文字中僅僅只看到不到十處疏誤,而且大多是幾年以前的舊刊,您們還如此認真對待,嚴謹之學風與精益求精的敬業精神著實使人欽佩!

由於我原來呈上的僅僅只是信件,匆匆寫就,未能細作校讀,現擬刊出,故又校讀了一遍,文字內容均仍依原貌,僅僅改動了幾處筆誤錯字。現謹寄上,望能用這一校改後的文字。

此外,第六十期第 29 頁第 6 行之地名「湖南禮陵」,似為「湖南醴陵」之誤。如有可能,請將這一勘誤補充到原來的信件中去。專此謹上  敬頌頌

編安!

萬里 合十

二○○二年九月十三日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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