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我]/【外道修法最高者的「自我」】

佛法中沒有殘存的「自我」


  你將不會在佛教文獻中找到「外道修法最高者的自我」,因為佛陀不曾提過它。但某些時期有些愚癡的人將它誤解為是佛陀的教法,並且把這種學說傳授給偏執「自我」的人,這些人很容易地接受了這種觀點,因為一般人很自然地傾向於認同有「自我」。像這樣的傷害是可能發生的,因為那些人既沒有適當的修學,也沒有受過宗教的學術訓練,他們宣稱自己所說的都是來自親身體驗的智慧,不是像經典學者記憶中的知識,他們也教導學生不要去相信學者,即使這些學者也曾經修習內觀法門(vipassana)。簡而言之,這種「自我觀」在佛教圈內也會發生,這是由於某些人士缺乏足夠的知識,對佛法沒有徹底地了解,又降低佛教的水準以配合自己的方便或欲望,而且根據自己強烈的「自我」傾向,作出臆測的說法。他們這麼做的原因是為了以這些說法,取悅那些在本能上已充滿著「自我」的俗世眾生,這些教師和信徒可以說都是嚴重的「對佛法認識不清者」,盲目不停地把佛法降低到他們「自我」的水準。這是談到佛教圈內也有不同觀點的成員。

  在非佛教徒當中,像一些學《奧義書》的教派,他們有自己的哲學,並且早在佛陀之前就已確實執持著這種「終極的自我」的觀點,因為這是他們教法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他們修學的方式是詢問「什麼是『真正的自我』」,這和佛教徒探討「什麼能滅除痛苦」是不同的。雖然在佛陀之後,相關的印度哲學已經一再地發展和更新,例如吠檀多哲學在商羯羅阿闍黎(Sankaracriya)時代已被改良成新觀點,卻仍然和以前一樣,是以「自我」作為目標。這是因為他們的哲學原本就是如此,他們的企求也僅止於此,於是就滿足於此,所以無法超越既有的水準,因而造成了世界上許多不同的哲學。

  我想在此表明,討論這些的用意,並不是想藉著比較佛教哲學和其他哲學來決定何者較好或較高深,因為每種哲學都有它特殊的一面,而且各自滿意於自己的哲學。互相引述的目的在於區分它們的不同,以避免混淆,避免錯把別人的教義當成是自己的教義。明確地說,我要堅持如前面所說的,佛教的觀點是不同於印度教的,因此,我輩佛教徒不應錯把印度教的觀念當成是佛教的教義,因為這將傷害雙方,更明白地說,我堅持佛教的觀點,並非如某些人所說的相似於印度教或婆羅門教的觀點。

  有些人也知道這種錯誤的學說本就不該出現,更不應長久存在,但事實上,它們卻是存在的,甚至有時我們可能還會相信這些學說,要是把各種小學派都算進來的話,它們甚至比正確的學說還多。所以,假如某一教派的哲學和我們的不同,那一點也不稀奇,因為那是他們自己的學說。但是因為佛教是超越某些學說而建立起來的,並且一一否定這些學說,例如它否定了六師外道、阿羅邏迦羅和商卡耶(Sankhaya)的學說,以及當時和佛教非常相近的鬱多迦羅的學說。所以為了討論並清楚了解佛教哲學,我們必須提到這些學說,並和佛教作個比較,看看彼此間不同的地方。我們尤其要看出佛法如何強烈地否定或反對這些觀點,以及佛教如何一一地超越它們,直到人們能夠很明顯地認知佛教才是真正究竟的、已達解脫痛苦的宗教。

  讀者必須知道,在佛陀未成佛仍是菩薩時,就已否定阿羅邏迦羅的觀點,但他並沒說這種觀點是錯誤的,只是認為它不能達到滅除痛苦的境界,因為滅除痛苦的境界應當還要再高一點,也就是要進一步去除覺知者或「自我」才能達成。假如把「自我」當作是痛苦止息處也可以,只是這麼一來,阿羅邏迦羅所形容的就不能算是「自我」了,因為執著於「自我」就表示仍然有些痛苦,但事實上,阿羅邏迦羅和他的弟子們已經滿意於這種境界,而他們會停留在這境界上,就是因為他的學說沒有超越這點執著。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假如有位法師的弟子拿另一位法師的觀點,而說這是他老師的觀點,這就非常奇怪了;若是他拿別的法師的觀點卻宣稱是自己所領悟的,並且說這觀點無異於佛陀的教導或符合佛陀的觀念,那也是同樣奇怪的事。

  為了要了解前述這種對「終極的自我」的執著並不符合佛陀的觀點(佛陀主張心靈在真正、確實淨化之前,必須更進一步拋棄「自我」),我們必須提到一個在佛陀之前就已經存在的觀點,並將它和佛陀的觀點作比較,看看兩者各有什麼內涵。為了這個目的,本章才會如此長篇大論地討論「殘存的自我」或「外道修法最高者的自我」。如前所說,佛教中「殘存的自我」或「外道修法最高者的自我」,和印度哲學中某些宗派的「自我」是相同的,它們是如何相同的呢?只要去想想它們的哲學觀點就可回答這個問題。假如你認為佛陀的觀點和印度教不同,我希望你仔細地審查印度教,婆羅門教和佛教是兩個不同的宗教,其主要原因就在於對「自我」的看法不同,如果不是這樣,就沒有形成不同宗教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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